送牛奶的哥哥

哥哥的脸色随天气而变

时而明朗  时而阴沉

哥哥不喜欢雨天

雨天的车轮没有笑声

哥哥也不喜欢楼梯

总让膝盖打软

都说城市的夜色很美

总美不过床铺  美不过梦

10年送奶的钞票

让50岁驼背的哥哥终于

把儿子弹进大学的门

哥哥掐着指头  还有4年

就知道牛奶是否美过馒头

当保姆的姐姐

外甥大学学费山一般

把姐姐的脊背

压成一弯新月

汗水使劲往土里抠

所获一如风干的水果

榨不出汇款单上的数字

姐姐背上舍不得家乡的行囊

到城市当保姆

苦和累  呵责和埋怨

姐姐习以为常

毕竟泪水进入肚里

也是一种流向

当外甥拿到毕业证书那天

姐姐忽然觉得

原来泪水竟然很甜  很甜

打零工的弟弟

弟弟的成绩被大学的校门

弹回山里

然后背上白眼

到城市的工地打工

弟弟抹石灰

斑斑点点的衣服

像个被人羡慕的油画家

弟弟拌水泥

那作弄的大风一起

半天的汗水就括没了

弟弟最怕找不到活干

和老板的白条

弟弟10年打工的汗水

叠的起一座又一座高楼

却难撑饱小小的肚子

弟弟经常梦见

住进自己建的楼房

醒来却仍然

沙丁鱼一样挤在工棚里

（寇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