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深秋，天气渐渐转寒，妻子正在整理换季衣物，看到保暖内裤，就忆起了那时穿棉裤时的情景，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我家五个兄弟姐妹，仅父亲一个劳动力，一家人能吃饱穿暖，全靠母亲心灵手巧，精打细算。记得小时候冬季特别寒冷。时序刚进入秋天，母亲就开始给我们缝制棉裤。母亲在两条破旧的裤子中间细细密密地布上棉花，再用针线每隔半寸纵横缝上，就成了一条厚厚的棉裤。我们五个兄弟姐妹梯次年龄，老大穿短了，给老二穿，老二的给老三穿……最小的不能穿,还可以拆成布片,取出棉花留作它用。

棉裤虽然破旧，但我们套在棉裤外面的裤子却没有打补丁。母亲说：“穿在外面衣裤，好比人的脸面，破旧了会让人看不起。而棉裤穿在里面，看不见，穷家只好做穷家的打算。”那时，我许多小伙伴只穿一两条单裤过冬。与他们相比，幸福多了。我穿上母亲缝制的棉裤，身上暖暖的，心头也是暖暖的。只是棉裤很厚，走起路来像企鹅，一摇一摆。记得1972年我刚上初中的那年冬天，家境好的人家都穿卫生裤，既保暖又轻巧。一次我流露出羡慕的神色。母亲说：“华子，你是老大，家里只你父亲一人搛工分，穷家难当，我们一时还买不起卫生裤。你在学校不要和人比吃穿，要和人家比学习成绩，要给弟妹作榜样。等你长大了，有本事搛钱，那时什么都会有。”看到母亲愁眉不展的样子，我抚慰地对母亲说：“妈，别说，我懂。”棉裤陪伴我十多年，直到我1976年高中毕业，当上民办老师，才告别了棉裤，穿上羡慕已久的卫生裤。

如今，卫生裤早已淡出人们的视野，保暖内衣、羽绒裤也是大众产品。想起穿棉裤的岁月，苦涩中却蕴含着温馨。

（寇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