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几个好友小聚，一道“田螺”让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可同桌的一位却感叹：“这养殖的“田螺”根本无法与当年田螺那天然的美味比……”。他的一席话把我拽回到往昔的岁月……

我的家乡在闽北的小山村。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们的村子山青树绿天蓝，优美的环境养育出来的田螺，味道格外纯正，算的上是舌尖上的佳肴。
    那个年代，生活比较困难，我们每天都要吃上一两顿地瓜稀饭，不是逢年过节，或是来客人，轻易吃不上荤菜。于是，“田螺”便成了免费的家常荤菜。一有空，我们兄弟就拎着篾蒌，兴高采烈地来挽起衣袖，卷起裤腿，下到田里拾田螺或摸田螺。那时田螺可多了，这一个，那几个，有时还呈现这一小团，那一小组，仿佛田螺在聚会。拾田螺是个技术活，我们从小就学会如何拾田螺。田螺有“走动”的线路，线路小则田螺小，线路大则田螺大，当看到田螺“走”的线路，即可“顺藤摸瓜”，不说百分之百，十拿九稳是肯定的。三两个小时，可拾上一篾蒌，足有于七八斤我们才凯旋而归。

我们将拾的田螺用“漏盆”搓洗干净后养在水缸里，注入适量的井水，没顶即可。过了一会儿，田螺感觉风平浪静了，头顶着橙色的“鸭舌帽”，从晶亮透绿的外壳里钻出来，东张西望，偷看着来到新的世界。我们会好奇而调皮地用手指点一下田螺，它们发现“敌情”，立马缩回头，藏进壳里，紧盖“鸭舌帽”。真机灵劲儿，惹得我们屡试不爽。到了第二天，我们把田螺吐出来的脏水换掉，洗净再注入井水。
    田螺经两天净化后，吐掉了泥腥，母亲捞起它们，用清水洗净，开始做“田螺菜”。只见她先烧热锅里少许的猪油，把蒜或葱头放进锅里爆香，倒入沥干水的田螺翻炒片刻，加入米酒、姜、辣椒粉、酱油焖上一会儿，再揭开锅盖放点水，盖上锅盖。烧开后，用铲子让田螺翻几个身，改文火再烧开一会儿即可起锅，一道美味佳肴便呈现在我们面前。
    田螺百吃不厌。面对田螺我们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用大拇指、食指、中指联合捏起一颗田螺往嘴里送。先咬去田螺的“屁股”，轻轻吸去田螺“肚子”里的汤水，倒过头来，用一根筷子将田螺的头往“肚子”里捅，再用力一吸，田螺连头带尾便脱壳而出，去掉田螺“屁股”那一节“肠子”，舌尖便可享用鲜美的味道。田螺头耐嚼，田螺身脆嫩，田螺汤鲜浓，最是下饭和佐酒的好菜。我们情不自禁地赞叹母亲烹调田螺高超的厨艺，更感谢大自然恩赐人类的口福。

由于农药的过多使用和群鸭过多的放养，田螺日渐稀少，而今，想要再吃到儿时的那种田螺，早已成为一种奢望，只留在了人们记忆的深处……

（寇贤华）